ISBN13: 9787100095532
标题: 后现代的状况
副标题: 对文化变迁之缘起的探究
作者: 戴维·哈维
译者: 阎嘉
出版年: 2013
…《柔软的城市》…为那些担心该城沦为计划人员们、官僚们和企业精英们之极权主义的牺牲品的人们所提供的不止是一种安慰。拉邦坚持认为,该城是一个过于复杂的场所,而不是一个那么有章法的场所。一座迷宫,一部百科全书,一座大百货商场,一座剧院,该城是事实与想像“必定”完全融合的某种场所。拉邦也前所未有地求助于主观个人主义的各种概念,这些概念经常被1960年代各种社会运动的集体主义的言辞逼迫得处于地下。由于该城也是一个人们的行动相对自由的场所,因而也成了他们所喜欢的场所。就锻炼意志与想像力而言,“个人的身份被表现得柔和、易变、无限开放":
不论好坏,[该城]吸引你去改造它,把它综合成一种可以居住的形态。还有你,要“确定”你是谁,而该城又将呈现为一种围绕着你的固定形式。要确定它是什么,而你自己的身份也将被揭示,就像一幅由三角測量所确定的地图。各个城市同村庄和小城镇不一样,它们在性质上具有可塑性。我们按照自己的形象铸造它们:在我们试图把自己个人的形式强加于它们之时,它们又通过提供抵抗反过来塑造我们。在我看来,在这种意义上,在一座城市里生活是一门艺术,而我们需要艺术的词汇和风格的词汇去描绘人与物质之间的特殊关系,它们存在于都市生活不断的创造性的演出之中。这座城市如同我们想像的那样,是虚幻、神话、渴望、噩梦的柔软的城市,就像真实的一样,或许比人们可以在地图和统计资料里找到的坚固的城市更加真实,比人们可以在都市社会学、人口统计学和建筑学专题著作中找到的坚固的城市更真实。
…对“元叙事”(对于据称的普适性的大规模理论解释)的拒绝…导致伊格尔顿完成了他对后现代主义的描述:
后现代主义标志着这样的“元叙事”的死亡,元叙事隐秘的恐怖主义的功能是要为一种“普遍的”人类历史的幻觉奠定基础并提供合法性。我们现在正处于从现代性的噩梦以及它的操控理性和对总体性的崇拜中苏醒过来、进入后现代松散的多元论的过程之中,一系列异质的生活方式和语言游戏已经抛弃了把自身总体化与合法化的怀旧冲动…科学和哲学必须抛弃自己宏大的形而上学的主张,更加谦恭地把自身看成只不过是另一套叙事。
现代主义 | 后现代主义 |
---|---|
形式(连接的,封闭的) | 反形式(分离的,开放的) |
目的 | 游戏 |
设计 | 机遇 |
在场 | 不在场 |
语义学 | 修辞学 |
主从结构 | 并列结构 |
选择 | 合并 |
解释/阅读 | 反解释/误读 |
大师代码 | 个人习语 |
生殖的/生殖器崇拜 | 多形的/男女不分的 |
起源/原因 | 差异-差异/追溯 |
圣父 | 圣灵 |
伊哈布·哈桑,《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之间纲要性的差异》,第123-124页
鉴于现代主义者预先假定了被言说者(所指或“信息”)与如何言说(能指或“媒介”)之间存在着一种紧密的和可以确认的关系,因而后结构主义的思想便把这些看成是“在新的结合中不断的拆解与重新结合"。
…简·雅各布斯…研究了自1945年以来已经得到重建的城市景观,说道:
被人们指望用来取代贫民窟的各种低收入规划,成了比贫民窟还要糟糕的过失、破坏行为和普遍的社会绝望的中心。中等收入的住房规划确实是单调和结构严密的奇特例子,注定了要反对城市生活的所有弹性或活力。豪华的住宅规划以乏味的粗俗缓解了它们的空虚,或者说试图这么做。各个文化中心不能维持一家不错的书店。除了游民之外,人人都避开市中心,他们对消闲场所的选择比其他选择更少。商业中心成了对于标准化的郊区连锁商店毫无生气的模仿。散步场所无处可寻,到处都没有散步者。高速公路挫伤了城市的元气。这并不是对城市的重建。这是对城市的洗劫。
生产类型 | 形式 | 剥削的基础 | 生产策略 |
---|---|---|---|
自我雇佣 | 顾问,工匠和非正式部门 | 商品交换和服务 | 个人主义和市场导向的反垄断或国家调节 |
协作 | 集体事业与合作 | 内部协议与外部交换 | 谈判 |
父权制 | 小型家庭商号(血汗工厂) | 以年龄和性别为基础的亲属关系 | 厨房策略 |
公有家长式统治 | 大型家庭商号(血汗劳动) | 以规范、习俗和势力为基础的社群 | 威信与地位策略 |
官僚主义的家长统治 | 公司和国家管理体制 | 合理计算,忠诚与资历 | 职业阶梯与组织内竞争 |
世袭的 | 生产、交易或财政方面按等级制定秩序的统治 | 权力关系与实惠交换(传统的特权) | 竞价,互惠与力量斗争 |
无产者 | 资本主义商业和工厂制 | 劳动力买卖,对劳动过程和生产手段的控制 | 市场竞争,集体行为,竞价与阶级斗争 |
戴约,《劳动过程与生产组织的不同形式》
我听见所有空间崩溃,玻璃四散,砖石建筑倒塌,时间是死灰色的最后的火焰。
詹姆斯·乔伊斯
“印刷术的发明把词语嵌入了‘空间’之中”,有人说道,而书写——“一系列像一群群虫子一样穿过一页一页白纸而在整齐的线条中行进的细小记号”——因而是一种明确的空间化(引自麦克黑尔,1987年,第179-181页)。实际上,任何表达系统都是一套空间化,它自动地把流动的体验凝固下来,并在这么做时歪曲了尽力要表达的东西。
地图剥去了一切幻想的和宗教信仰的因素,也剥去了涉及到它们之产物的一切经验符号的因素,已经成了对空间现象进行实际安排的抽象的和严格的功能体系。地图规划科学以及地籍调查技术,使它们成了在数学方面的严格描绘。它们以日益增加的精确性确定了土地产权、领土边界、行政和社会控制的范围、交通路线等等。它们也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使整个人口得以定居于一个单一的空间框架之内。托勒密体系所提供的作为一种吸取新信息流入之手段的坐标方格,到现在已经得到了纠正和补充,因而从孟德斯鸠到卢梭的一大批思想家得以开始反思在地球表面上可以安排人口分布、生活方式和政治体制的物质的与理性的原则。正是在这样一种总体化的地球观的范围之内,环境决定论和某种“他者”的概念得到了承认,甚至繁盛起来。民族的多样性能够以可靠的知识来评价和分析,它们在空间秩序中的“位置”已经被明确地认识到了。
“正像地图以同质的、连续的几何学空间取代了不连续的杂凑起来的实际道路的空间一样,因而历法便以线性的、同质的、连续的时间代替了实际的时间,它是由各自具有自身节奏的不可比较的间隔的岛屿构成的。”布尔迪厄接着说…
伊塔洛·卡尔维诺(1981年,第8页)像这样报道了他自己的小说写作手艺的效果:
今天写出来的长篇小说或许成了一种矛盾:时间维度已经被粉碎了,除了在时间的分裂中以外,我们无法生活或者无法思考每一次沿着它自身的轨道进行又突然消失的东西。只有在那个时期的各种小说里,我们才可以重新发现时间的连续性,那时,时间再也不会显得是停滞的,甚至也不显得是已经破裂,那时是一个延续了决非100年的时期。
Title: The Condition of Postmodernity
Subtitle: An Enquiry into the Origins of Cultural Change
Authors: David Harvey
Published: 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