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与虚无 #
让-保罗·萨特, 9787108050984, E
…在句子之中,词才能获得一种指示的实在功能;在句子之外,当它不是一种旨在集合绝对不一致的意义的标题时,它恰恰具有命题功能。在词孤零零地出现在讲话中的地方,它获得了一种“一词表达一整句的”特点…这并不意味着它能自己把自己限制在一种明确的意义中,而是意味着它像一个次级形式溶合到原则形式中一样溶合到上下文中去。
处境被一些目的照亮,这些目的只能从它们自己照亮的此在出发而被谋划,因而这处境表现为完全具体的。的确,处境包含并保持着抽象的和普遍的结构,但是它应当被理解成世界向我们展示的特别的面貌和我们唯一的和个人的机遇。
人们揭去了自然的帏幕,人们把它揭示出来(参看舍勒:“萨伊斯的帏幕”);一切探索总是包含一个人们通过去掉遮盖着它的障碍物而置它于光天化日之下的裸体的观念,正像阿克狄翁扳开树枝以便更好地看到正在洗澡的狄安娜一样。此外,认识是一种狩猎。培根把它称为潘①的狩猎。学者是突然发现白色的裸体并以他的注视强奸它的猎人。于是,这些形象的总体向我们揭示了我们称为阿克狄翁情结的某种东西。此外由于采取了狩猎的观念作为阿莉阿尼线,我们发现了化归己有的另一种象征,甚至可能是更根本的象征:因为人们是为了吃而狩猎。动物那里的好奇心总是性欲的或食物的。认识,就是用眼睛吃。事实上,对于通过感官得到的认识来说,我们在这里能指出一个与对于艺术作品所揭示的过程相反的过程。对这种艺术作品来说,我们事实上指出了它与精神的、被凝固的流出的关系。精神不断地生产艺术作品,然而它总是完全独处,并且好像冷漠地对象这个生产。这种关系就像在认识的活动中的关系一样存在。但是它不排除与之相反的东西:在认识中,意识给自我带来它的对象,并渗入其中;认识是同化;法国的认识论著作充斥着食喻(吸收、消化、同化)。于是,有一种从对象走向认识主体的分解运动。被认识的东西转化成了我,它变成了我的思想,并因此同意只是从我这里获得它的存在。但是这种分解运动被凝固只是由于被认识的东西仍然在同一个地方,不限定地被吸收,被吃并且无限定地未被触动的,它完全地被消化,然而又是完全外在地、像石头一样难以消化的。人们会注意到“难以消化的被消化物”,如鸵鸟胃里的石子,鲸胃里的约拿,这些象征在天真想象中的重要性。人们指出了非毁灭性同化的梦想,不幸的是—正如黑格尔所指出的—欲望毁灭它的对象(黑格尔说,在这个意义下,欲望是吃的欲望)。
然而,抽烟是一种毁灭式的化归已有的活动,烟是“被化归已有”的存在的象征,因为它通过一种连续毁灭的方式以我呼吸的节奏被毁灭了,因为它在我之中通过并且在它变化成我本身的过程中,通过把被烧的固体改造为烟的过程象征性地表露出来。抽烟时被看到的风景与用来烧掉这小小的祭品之间的联系就是这样,我们刚才看到,后者是前者的象征。因此这意味着,烟的毁灭式的化归己有的活动象征性地相当于整个世界的化归己有式的毁灭。
知觉与想象没有任何共同之处:相反它严格地排斥想象,反之亦然。知觉完全不是把形象和感觉结合在一起:这些来自联想主义的论点应该完全要排除;因此,精神分析法不应该探索形象而恰恰应该解释实在地属于事物的感觉。
N.R.F.,《想象物》,19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