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困境 #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9787305057557, E
天亮了。此刻,夜已过去,坏消息即将来临。坏消息像一只长着乌鸦翅膀的巨鸟,它的脸是我四年级老师:发髻稀园,蹙眉瘪嘴,牙齿散发出酸腥味。这只鸟兜着装满腐蛋的篮子,披裹黑暗的斗篷在海面上飞行。它乐意充当灾病的信使,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它知道该把这些臭蛋往哪里扔,砸到我头上,只有我。
奈尔的蔬菜泛滥成灾,她不知道该拿它们怎么办。一些可以封进罐头里,其他的风干或冷冻,但还有一些——比如堆成山的多余西葫芦——充做鸡食。奈尔做了一打腌黄瓜罐头,一打腌甜菜罐头。她把土豆、胡萝卜和洋葱储藏在地下室,那里还有许多瓶狄格自酿的啤酒,腌着一大缸用奈尔富余的甘蓝制成的泡菜。在地下室里放泡菜是一个错误——房子里充溢着一股脚臭的味道——然而奈尔安慰自己说泡菜富含维他命 C,如果这里年年下雪他们得了败血病的话就能派上用场了。
原文是“word salad”,沙拉是蔬菜的杂拌。在精神病理学中尤指精神患者言语支离破碎,甚至个别词句之间也缺乏联系,成了词的杂乱堆积,称为沙拉词。
晚餐他会弄一杯浓茶,一碗骨头汤,把最后的鹿皮靴切割煮来吃;他的日记里写道这实在是人间美味…他还有一双牛皮连指手套,明天可以煮来吃。
“是我,”我说。对着她的耳朵说话就像对着一条狭长隧道的出口,我无法想象穿过黑暗将会抵达的地方…她的耳朵是联系地下隐埋活动的唯一结点,仿佛一株菌菇,作为一个苍白短促的信号破土而出,昭示着地下生机勃勃、相互牵连的生命之网。